【叶黄】Tomorrow（5）
—走上正轨的日常—
“我会好好想想的。”黄少天最后这么回答他。
“不急。”叶修从不着急。
早餐结束后，叶修传给他一份文档，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针对他身体的复健计划表，非常详细，连饮食用餐都规划好了。黄少天不禁感叹了声：“哇，也太细致了，不愧是医生啊。”
叶修澄清：“那表是你在蓝雨的同事做的，你的身体之前一直保存在他们那边，所以他们更清楚状况。”
“这样啊，”黄少天向后翻阅着发现日期竟然已经排到半年后，“不是吧？我需要复健半年多这么久？什么时候我的身体变这么娇贵了。”
“当然不用。”叶修肯定地答复他，在黄少天满意地点头下补充道，“你什么时候复健完我这个医生说了算。”
“哦哦，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了，话说你接受贿赂吗？”黄少天说着借助沙发椅的扶手慢慢站起来，很是自信地想表示下自己恢复良好，结果刚踩实地面腰部重心突然一松就要往后跌坐下去，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他，黄少天脸上露出些难堪的不好意思，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站也没站稳，身体的情况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叶修笑得一脸无奈：“你现在穿我的用我的拿什么贿赂，快开始训练吧小鬼。”
这句话黄少天可不服：“我和你没差几岁吧，叫谁小鬼呢，我这么长手长脚的大活人被你叫小鬼太没面子了。”
“以前差3岁，现在差9岁了，叫你声小鬼不冤。”
“瞎扯，当我不会算数啊，我睡了3年，睡的3年身体可是还在长的，那最多差6岁没9岁那么多。9岁差都不够改叫你叔的，6岁你就想倚老卖老了哪有这么便宜。”
叶修不轻不重地掐一把他手背，这人真是一开话茬就收不回来：“省点力气吧，等会有得你累的。”
整个18楼都被打通成一个大平面，无数个粗大的承重墙支撑着楼层，除去分隔开的生活区，剩余地方都是专为黄少天建造的复健平台。今天的第一个项目是步行机器，再适合不过现在的黄少天，机械腿壁很贴合地包裹住他的两条腿，面前的支撑杆能让他手臂轻松地借力支撑上半身。调整好速率后启动机器，机械腿承担了大部分迈腿的任务，黄少天更多的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步行中保持平衡。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问题，打个比方就是各处的信号灯混乱了，不能很好地接收调派统一它们的大脑命令。
即使有机械的帮助，没过几分钟黄少天就感觉浑身开始浸满汗水，他努力保持着呼吸的节奏，竭尽全力想跟上机械腿的摆动，但体力马上就要到达极限。强烈的自尊让他不愿喊停，不想将狼狈不堪的一面表露出来，他紧咬住牙坚持，直到两眼前好似开始冒金星时，机械腿的速度终于平缓地减速下来直至停止。
黄少天趴在横杆上喘气，他有心想逞强说个把句子，却是真的有心无力。
“15分钟，很好了，休息半小时。”叶修记录下他首次复健情况表以肯定，“我们有大把时间，没什么好急的。”
黄少天摇摇晃晃地从步行机上下来，拒绝了叶修伸过来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近旁的沙发瘫坐下去，机器人从背后蹿出迅速用吸水毛巾帮他擦汗。叶修走到他面前递给他水，手指放在他的手腕观察脉搏。黄少天边喝水边打量他，对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叶修的外在气质给他的感觉就是淡定的、又或者说懒懒的，对什么都挺无所谓的样子，但当他回过神来才恍然发现自己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叶修不付诸言语，只是用最简朴的方式将关心做得彻底，要是自己多粗心大意些指不定就错过了这些。
在黄少天紧张焦急的时候，他总会在旁边劝慰着“不急，有时间，慢慢来。”不知为何，黄少天总觉得非常熟悉，仿佛他们曾经也有过这样一段经历。叶修提起过他是自己的心理医生，那么是在他被救出实验室以后？那段他们是病人和医生关系的时候发生的事？关于他们两人后来是怎么相恋的，黄少天没有深入探问，讲给现在的自己听，无疑不过是听个故事，他不会因此恢复记忆也不会马上爱上叶修，属于那个故事里的黄少天已经消失了，他们两人都再清楚不过。
那为什么叶修现在还能这么淡定？如果他的感情没有变，等了6年的恋人终于醒来，他却不忧不急地陪护一旁当个称职的医生。自己有哪点吸引他？他身上又有哪点吸引自己呢？长得是很不错，不过早上起来没刮胡子吧都一圈青色了，面相估摸是30岁的年纪，不过后人类的寿命一向比较长，从外表很难看出实际年龄。非要说的话，黄少天觉得他的眼睛很特别，看着会不自觉溺进去，对方眨眼的频率他都觉得美好，这是心理医生的本领？
面对黄少天肆无忌惮的打量，叶修只是笑笑，自己拿着平板坐在一边看。
休息满30分钟，用不着叶修喊，黄少天自己重新走上步行机，深呼吸口气后继续开始他的复健。这样走15分钟休半小时的循环又进行了3次，非常枯燥，除了休息时间稍微有力气时和叶修搭几句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在释放体力和积蓄体力间来回。不过比起第一个15分钟累到眼冒金星，第4次15分钟他已经觉得有余力了，少许的进步也令他开心。
中午吃机器人们准备好的午餐，先睡场午觉，精神饱满清醒后开始下午的项目，然后晚餐，饭后不安排复健随他自由活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后，黄少天终于得到了出门的许可，他现在对身体的控制与普通人已完全无异，接下来要开始锻炼基因力量，他体内的力量蛮狠霸道得多，必须谨慎对待不然反噬对身体伤害极大。
复健的一个月里叶修也不是一直陪在身边，有时他会在电脑前忙碌上很久，有时出门采买些东西，还有一次直接出去了3天要他照顾好自己。黄少天没有问他干什么去了，一个成年人必然有他的事情要处理，叶修围绕在他身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好几次忍不住叫他出去转转别一直宅在家里，叶修老是拿呵呵堵他，呵你妹。
苏醒以来第一次踏出屋子，回到外面的世界。这里比他记忆中呆过的一些空间站都落后朴素些，道路上的人流也不密集，大家都悠悠闲闲地走在中心区的广场中，四周耸立着代表空间站最发达经济区的高楼大厦，层层叠叠的人工植被在模拟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一派生机。
黄少天被叶修带着四处晃悠，很是兴致勃勃，一个月枯燥反复的复健可把他憋死了，他这算是出来放风吗哈哈。
“叶修我们去买辆车吧？没事可以出来飙个车什么的，反正BX区又大又没什么人。”黄少天兴致勃勃地提议。
“家里不是有台赛车vr，飙得不够过瘾？”
“那种假玩意模拟得再真也是假的，哪有真车开起来舒服，别说车了，现在要是能摸到驾驶舱我还想飙飞船了。”多怀念在宇宙飙船的日子啊。
叶修点着头认可他的美好愿望，但还是要戳破现实：“不过首先你得在桌面足球上赢过我再说。”
“靠，不就是个足球嘛！看把你得意的，再给我两个星期一定赢你！”最近一段时间黄少天已经能和叶修玩些简单的对战游戏了，像桌面足球啦、限时投篮、竞速赛车等等，不过战绩凄惨，他们是当复健在玩并没有把胜负太当回事，可屡战屡败实在令人不爽啊，等他能马力全开了非狠狠赢回来不可。
两人闲逛到小食街正好有空位，叶修让他坐下占好位置，自己跑了出去，过片刻带着两个冰激凌走回来：“坐会吧，这里等会有演出，可以看看。”
“好呀。”黄少天接过冰激凌，是他最爱的芒果味，味道没有家里机器人做的好吃，不过周围热闹的氛围让他心情愉悦。他看着叶修杯里的香草味突然问道：“你不是不爱吃香草味的吗？”
“嗯？”叶修听到诧异地抬起头，笑道，“别的不记得就记得这个了？”
“嘛……小事吗，记得这个事但对应不起人来，只能靠直觉。”
“那还记得些什么？”叶修问。
“像是你钢琴弹得乱七八糟，做个饭能把厨房炸了，衣服来来回回几套还总是一个款买好几件，老是欺负病人开些奇怪的治疗条件啦，躲在后门偷偷抽烟攒了一罐子烟头没扔啦，真没看出来你以前还挺幼稚的。”黄少天掰着手指数，他记忆里这些都没有直接出现叶修的身影，只有既定事实的一些零散画面，但他直觉这些就是和叶修相关的。
叶修撑头歪着脖子瞧他，似笑非笑地说：“作为你的心理医生，要不要我帮你分析下这代表什么？”
“是什么？”
“代表……”叶修突然笑了，凑得近了些放低声音，“代表你觉得我的缺点都是无关紧要的。”
耳边一阵暖风，黄少天猛地把身体倾向另一侧：“靠靠有你这么自恋不要脸的嘛！”
tbc
两人小日子要结束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