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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Tomorrow(6)

—呼唤开始的号角—


叶修今年34岁了,当然年龄对他们这些后人类没有太大意义,再过10年他这30岁的样貌也不会多大变化。他15岁那年跑出来闯荡星际结交了蓝雨一伙人,18岁认识了问题少年黄少天。

刚被解救出来后的黄少天总喜欢跟在自己身边,魏琛笑话他让他不如收了黄少天当弟弟,这么可爱的小跟班不错啊。叶修瞧那张吃好养好后温润的小圆脸是觉得挺可爱的。带着看顾弟弟的心情在蓝雨阵地呆了3个月,最初段时间他走哪黄少天就会跟到哪,每天晚上还抢占自己床铺空间,但叶修和他交流又总得不到回应。

时间久了,叶修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黄少天要粘着自己,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经过研究室改造的身体如果控制不好暴走了,会对周边造成不可控的破坏,他既不想伤害这些救了他的人,更不想因为暴走,自己落得其他下场。而跟在叶修身边,包裹在叶修身上源源不断的稳定精神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保持他的安定,他贪图这份安定,大家也喜欢他安定。

刚上岗的心理医生叶修当然不会任由他走捷径,这份力量必须由黄少天自己牢牢掌控。他苦口婆心地劝诱、引导、帮助他认识如何正确使用力量而不伤害他人,还能用这份力量去解救更多人。

最终少年很好地结束了他的治疗,不仅性格没有往他们担心的阴郁方向发展,反而反方向疯长成了个阳光开朗的好男儿,不了解他成长经历的人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童年灰暗的阴影,而了解的只会既心疼又赞赏他坚强。

叶修轻轻摩挲着熟睡的那人柔软的头发,刚开始复健那段时间黄少天也喜欢贴在他身边,即使晚上分床睡了,早上也会发现对方在自己床上,这让他不禁回忆起少年黄少天,也不由让他好笑,我就这么好使吗?而现在过去3个月了,这家伙还赖在自己床上,也不想想我对你是什么想法。在黄少天毫无防备的脸上捏了一把以作报复,不过他倒是开始相信那帮家伙扯的恋爱因素与记忆无关的话题了,其实不能完全算无关,只是在黄少天的次要记忆里,还有很多属于日常生活的平凡琐事,那里还存留着大量他们过去的影子。

所以他真的不急,他们用7年勾搭着勾搭着终于凑了一对,再来个7年又何妨,何况看眼下的进展根本用不着7年那么久不是吗。

熟睡状态被人又撩又捏的睡得不踏实,黄少天睁开眼正抓着现行犯的犯案现场,现行犯没事人般收回手说:“醒得挺早的啊。”

黄少天猛翻白眼:“也不知道谁的错,大清早做什么呢?”外面朦朦胧的天看着不过是5、6点的样子。

“接到份紧急工作要出下门。”

“哦,你去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黄少天睡意还没去,勉强撑起眼皮问道。

叶修说:“可能一个月。”

睡意一下醒了几分,黄少天坐起身子看向叶修:“这么久?去哪?方不方便带我一起去?”

“呵呵,我看你最后句才是重点吧,可惜不方便带家属。”叶修站起身拉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有空的话就把复健报告传给我看,还有我给你的通讯不要不接。”

黄少天朝他摆手,满脸不耐:“行行行,你去吧,我老大不小的人了不用这么操心,我和我家小短腿过日子去。”他倒头下去继续睡他的觉,耳边听到叶修窸窸窣窣整理东西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离他远去,叶修站在门口轻声和他说了句“照顾好自己,少天。”

“嗯。”

没有叶修在的房子突然变得寂静空旷,既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时常关注着他的情况。黄少天维持着日复一日的复健,每天晚上将报告发给叶修,然后第二天叶修会找时间给他通讯,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视频中叶修所处的背景每天都不一样,但看上去很安全,他也就安心了。数着日子等他回来,一个人的生活果然还是太无聊了,除了和机器人们自言自语就是外面漫无目地在外面走几圈,他真希望能早点离开这个安逸无趣的地方。

这天他照常进行着下午的复健项目,通讯却响了,黄少天蹙眉,叶修知道他的生活作息从不会在他复健的时候发来通讯。他留了心眼先看一眼通讯坐标,加密的代码并非叶修用的那个,那这人是谁?要接吗?黄少天默读数遍代码上那一串数字,解读不出里面的含义,他知道这楼的通讯走的是特殊通道,没有链接的密钥是不可能接到这的。也许是要事,还是接了吧。

稍稍犹豫后,黄少天正襟危坐在通讯前,按下接通。屏幕一闪一张特写的脸孔冲在他眼前,两边人看清对面后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哦哦哦”的怪叫。

“少天啊!好久不见!”来人嘻嘻哈哈地打招呼。

“老魏啊!呃、打来有什么事吗?”差点也跟着接一句好久不见,这种客套就太假了,对面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失忆着呢。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蓝雨联盟的领头人魏琛,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过这些都是叶修拿着照片让他认的人,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

“别跟着叶修瞎叫,你还是得叫我魏老大。我看到叶修那小子跑在外面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不放心,拨过来看看。”魏琛整张脸凑得屏幕很近,下巴上的胡渣都根根分明,他身后好几个人探头探脑地想从屏幕上看看黄少天的样子,有两个更是直接上手挤兑魏琛。

“诶队长你让开点啊,我们也要和黄少说话。”

“对啊对啊,你这张熬了24个小时夜的可怕脸就别凑那么前吓人了,放我来!”

“黄少黄少,看到我没!我在这在这!现在身体怎样了什么时候归队啊?”

一伙人在屏幕前热热闹闹地推搡打闹,黄少天笑得肚子疼,那一张张脸和名字他都对应的起来,知道这个和这个是和他一个研究所出来的,那个是他的前辈,再那个是他带过的后辈,他的床边有一摞关于他们的相片,和每个人写给他的自介信。

“我在这呢,别急别急一个个来,看你们都这么有精神真开心。我也很想早点去见你们,不过医生还没开口放我走没办法嘛。”他摊手。

“这话我们说才对,看你这么有精神才是最好的。”一人接口,

另一人马上推他一把悄声说:“不是说了不提这茬吗!”

那边差点开启声讨大会,黄少天赶紧摆手大叹:“干嘛呢对着我说话还这么小心,不就是死了回嘛,哥现在又是条好汉禁得起惊涛骇浪!”

“黄少威武!”

“黄少好样的!”

“好了好了,”魏琛对着挤在身边的几个脑袋各是一锤,“让你们扯下去没完没了了。说正事,少天啊,给你传个件收下,你和叶修都看看,我这边马上就要出发了,晚点不方便通讯,你让叶修回复找文州说。”

“你们这是去哪?”黄少天将传来的文件加密保存好后随口问道。

“抓老鼠。”

当天晚点时候黄少天就将下午的事和叶修说了遍,叶修那边的星网不安全,不方便接文件,黄少天就简单和他介绍了下:“我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像是艘飞船的航行资料,虽然我6年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了,看个大概还是勉强可以的。那船看似采用乱序跳跃的无座标随机定位,飞船的速度又比蓝雨现有技术都快,所以每次魏老大追到尾巴时就被甩开,他们这几年收集了大量该船的跳跃坐标,发给你大概是想你帮忙分析下。“

“这个……分析数据不是我的强项啊,不过我认识个人他很擅长。”叶修敲出一串空间站的坐标和地址发到屏幕上,“他那边也不方便接收,能劳烦少天大大亲自跑一趟吗,我这边结束赶过去正好能和你碰头。”

黄少天一听来了精神:“这是放我出去的节奏?”

“我什么时候关着你了,”叶修笑道,“这段时间你的复健强度明显比计划表要提前见我提过什么意见?你这么积极努力表现了,我怎好还好意思把你藏在温室里。”

“那我就去收拾行李啦!诶,这块地怎么处理啊?有什么要帮你带走的吗,以后还回来吗?”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黄少天只差没把兴奋写在脸上。

那样神采飞扬的黄少天叶修太熟悉了,时间仿佛回到6年前他们最后一次通讯,对方兴高采烈地和自己炫耀捅了多大一个老鼠窝。叶修定定神回他:“你带上数据走就行,剩下的我另外安排人来清场。”

他再清楚不过,安于一隅不是黄少天的本性,宇宙才是他的天地,蓝雨是他翱翔的港湾,而自己,是他落脚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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